Chapter <1>
潮湿的空气,你是我唯一的傍依。
我把生命全部给予给你。
年不再少,韶华全负。
Chapter <2>
凌晨三点,窗外风萧瑟,琥珀色月光冷清。舒凌穿着白色的长衬衫,喝一口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水,打开台灯继续学习。
看着客厅沙发上的他,雪白的毛毯,熟睡的微笑。她从来不这么认真学习,她是老师眼里的坏学生,家人眼里的叛逆的女儿。
只因为他的一句“你考进前十名,我带你去苏州旅行。”她十六岁离家出走,一个人背着黑色大背包还有自己所有的钱,远离她那个充满憎恨的家。
同父异母的妹妹陷害她摔坏了父亲最爱的古董。她辩解不是她摔坏的,是妹妹故意害的,妹妹委屈大哭,小妈抱着妹妹嚎啕大哭:“虽然我们小美不是你亲身妹妹可你也不能这么冤枉她啊,我知道你是舒家大小姐,我们小美没你尊贵我知道我们母女命苦…”十六年来对她疼爱有嘉的爸爸,啪的一巴掌落在她娇嫩的脸蛋上。舒凌摔门而去,一滴眼泪都没流。
顾沿慕见到她时,她饿晕在火车站的候车室,胃疼得倒在座椅上。就这样,他给她面包还有矿泉水。她就跟着他上了同一列车,到达了同一个城市。
当她从书本中醒来时,肩上披着毛茸茸的白色毛毯,左侧是她朦胧睡眼中他那温暖人心的眼神,他摸摸她柔软的头发,“傻瓜,干嘛那么累呢,就算你考得不好我也会带你去的。”舒凌看着他微扬的嘴角,一股暖流流进心底。
Chapter <3>
在她眼里,他是给了她生命里所有温暖的人。
他给了她一座城池,许了她一世温暖。她这么觉得。
想当初她还赖在他家门口,他死也不肯让她进来。
最后同情她让她借住一个月,她住客房他睡客厅。
他就像照顾妹妹一样疼爱她。日子久了,彼此也舍不得离开。
他喜欢旅行,要不是他路过那个中途的火车小站,他也不会遇见她。
他带她去苏州,他带她去西双版纳,他带她去洛阳古城。
她是他摄影的女主角,他曾多次获过全国摄影大奖。
她在十七岁,把自己的所有给了他。
他答应永远关心着她。
她只想就这样下去,听他的话,乖乖一起走到永远。
Chapter <4>
她张大眼睛对他说:我是你的妖精。
他揪着她的小耳朵,“你个小妖精。”
她说: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天地可鉴,童叟无欺,我爱你。
十七岁的她对大她七岁的他告白。
后来,她真的再也没有说过。
Chapter <5>
他从没对她说爱。
只有亲吻与上床,她给了他的第一次后,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她是如此地愿意当他的妖精。她从没怀念过那个充满邪恶的家庭,从不写全名,我是凌,没有舒。
最后一次回家,也是唯一一次回家,是去参加了奶奶的葬礼。
站在空旷的玫瑰林里的墓地,用最后一滴眼泪凝成怀念,断绝与这个家的丝毫联系。
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爱她,第一个是为了保全她性命而死去的妈妈,所以她从一出生就没有了妈妈。第二个是抚养她长大的奶奶,现在她也离去了,于是这个家再也没有丝毫的牵连。现在只剩下照顾她温暖她的他。
她要随他一起走,一起去天涯一起到海角。
Chapter <6>
当她搭着与他相遇火车,回到像种满向日葵般的城市。
她冒着大雨回到“家”,却发现他与别的女人在房间里寻欢作乐。
那个女人穿跟她一样的白衬衫。
凌一把抓住水晶灯砸向那个女人,“她只能有我一个妖精!你算什么!滚!”
顾沿慕光着身子抱住她,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的,她只是我的演员,我帮她拍照而已。”
“傻瓜,你是我唯一的妖精。唯一的。”他紧紧抱住了她。
是,她是妖精。
她在夜店打工,有一次看到上次穿她一样白衬衫的那个女人。
她和同伴把她堵在洗手间,用红酒杯碎片划花了她的脸。
Chapter <7>
现在总是为了琐碎小事而争吵。
越来越不像是疼爱,只有无止休的争吵。
不安。烦躁。争吵。失眠。
她在半夜散乱着头发睡不着。
他争吵之后又搬回了客厅睡沙发。
她一杯又一杯地喝着冰水。
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着香烟。
他想了想,说:“丫头,我想,我们应该给彼此一段时间好好反省一下。”
她说:好吧。
他独自去了江南。是不是真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她不知道。她猜想不是。
她容不得家人的背叛,更容不得属于她的男人背叛。
在没有他的黑夜,喝一听听的啤酒。
头晕晕地坐在浴缸里冲着冷水。
十天。二十天。一个月…
他还没回来。
她自己把及腰的长发剪短,一丝一丝扯断。
在找剪刀的过程中,发现了好几百张不曾见过的相片。
她想,她该走了。
Chapter <8>
顾沿慕在她离开的47天后回来。
房间里还开着曾经砸坏了的一模一样的水晶灯。
他呼唤着她的名字,搜索着她的身影。
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她了。
只有散落一地的他与其他女人的照片。
还有焚烧一半的她的照片。
他丢下行李四处寻找。
失魂落魄,我的妖精,我的妖精,你快回来。
他足足寻找了她九个月三个季节。
“我的妖精。我们回家吧。”
她一路向北,历经成都、杭州、上海、再到沈阳,最后在哈尔滨,他终于追上她的脚步。
他说:“我要带我的妖精一起去拉萨。那是离太阳最近的地方,我要她靠近光亮。”
她已不再去学校,每天凌晨喝着咖啡,在电脑荧幕微弱的蓝光前,敲打键盘卖弄文字换取少量的生活费。
偶尔他会帮她端来一杯热咖啡,拥抱着她在耳边低语。凌发现自己有身孕了。
她问他,“你会娶我吗?我怀孕了。”
他深吸一口烟,沉默了许久。
他说:“丫头,你真的有了吗?丫头,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我们顾家的儿子婚姻里从来都没有爱情,只有交易。丫头,我们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好吗?”
她明白,她理解。有与没有,孩子存在与不存在,他们的爱情终究不会有结果。
她知道,即使在离太阳最近的日光城(拉萨),温度也是如此地偏低。她的世界注定没有温暖。
她最后选择了药流,在厕所里一盆血接过一盆血,最后失血过多,晕倒在厕所里。血液粘满了全身,血腥,恶心。
还好顾沿慕及时赶回来,送她去医院。
医生说:如果晚到十分钟,那命都没了。
Chapter <9>
在病床上醒来。
睁开眼第一眼便看见他紧握的双手。
他肯定很久没睡累坏了吧。
我想他很担心吧。
你看他紧皱的眉间,清晰的轮廓,俊俏的脸庞。我记住你的每一个表情。
“傻瓜!你醒了啊?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你知道我多害怕,我快哭了…”
她无力地举起双手,泪眼模糊地抚摸他的脸。
“你可以说一句爱我吗?”
“亲爱的妖精,你是我的。”
她知道,他对她越好,以后便对她越是残忍。
“我想吃饺子…你去帮我买好吗?”
“好,你躺下休息,我马上回来。你等我。”
……
她决绝选择再次离开。离开,不再回来。
两年后的春天,她回奶奶的墓地。
她想最后一次看看奶奶和妈妈,她不想回来了。这真的是最后一次,她要出国了。
生活是那么地难过。她丧失了爱与被爱的权力。
路过家门前,听旁人说,今天舒家二女儿办婚礼。
听说新郎得了白血病是舒医生治好了,舒美是护士一直照顾着他,日久生情便铸成了这桩婚事。
凌提着行李,目送着这对新人走进婚姻的殿堂。
她清楚看见:顾沿慕和舒美。一切都是宿命。
Chapter <10>
我是妖精。不是舒凌。
你是顾先生。不是妖精的顾沿慕。
两两相忘。不说再见。再也不见。
作者:瞳阳。 QQ:9347234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