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离开十年又忽然出现的妈妈)
妈妈说:“宝贝乖乖在家,妈妈去给你买好吃的”跟妹妹趴在床上,看着妈妈慢慢的走出房间合上门。我不知道的是,妈妈就这样消失了。我永远都记得爸爸回来说:“孩子,以后就跟爸爸奶奶过好吗?”说起妈妈我哭了,过去的十年里,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可以有个叫妈妈的人,她羡慕别人回家有个打她的人,羡慕别人回家总是有碗热腾腾的饭。小时候总是被别人嘲笑是个没妈妈的孩子,总是害怕去学校,大家为这个残缺的家,总结出不同的理由。害怕同学把口水吐到脸上的感觉。
十年后的重逢,母女两个一站在门里面,一个站在外面。面对面却没办法叫一声妈妈,十年来梦想的那两个字“妈妈”叫不出来了。妈妈说:“难道我就不值得你叫声“妈”妈妈哭了!我用断断续续的声音叫出了那两个字。是时间让两个有血缘关系的人,陌生了!我已经21岁了,一直在想为什么现在我们就像陌生人一样,见面就是吵架。有恨吗?为什么要恨呢?我知道妈妈在尽力的弥补,可是有些事情。注定了回不去了!看到妈妈的泪会心疼,这是本能,只是很努力了,却没办法再那么自然了。看着站在对面那个眉目间,有点相似的人。总是止不住的掉眼泪,却没办法拥着她说:“妈妈,我等了你十年,你终于回来了!”人的感情就是这样,放在心里的是生活里的点点滴滴,不是躯壳。我不是冷血的人只是没办法骗自己的心,我不得不承认,母亲的离开改变了我的一生。也许我本就是一个不争气的孩子。
(那个入狱四年的爸爸)
那天有两个穿着便衣的警察来家里,还不懂什么,只是觉得跟着爸爸。缠着两个叔叔聊天,以为这样爸爸就不会离开了。警车响了,我带着妹妹在后面追着。最后,还是看着载着爸爸的车子,在我们面前变成影子,消失不见。
爸爸回来后,那段日子过得很苦。我总是会把别人给我的馒头留给爸爸,然后一个人饿上两三天。记得有一次,爸爸从地里挖回来野红薯,我们整整吃了半个月。那时候家里没有灶台,就用钻头支了口生锈的铁锅。每次煮出来的红薯都是黄色的,带点雨水的味道,但是现在那是我最羡慕的味道,至少那时候,我还是我。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家里可以有电,因为那样我就可以专心的写作业了。记得每次写作业的时候都点一根蜡烛,怕蜡烛烧的太快,总是看把火剪到最小。每天早上早早起床,去叫隔壁家孩子起床,就可以洗脸了。去上学的时候,我都是担惊受怕。我害怕同学又会把我埋进沙子里。他们说爸爸是贩卖小孩的,每次我都会去跟他们争论然后,被打的灰头土脸的回去。我学习那么好,别人还是欺负我。那时候就在想为什么?别人可以欺负我,我都不可以保护自己。
他们受委屈了,都会有父母撑腰,我没有所以不敢还手,只能挨着。慢慢的我学坏了,我也学会打架了,看见谁欺负人我就帮别人报仇。因为每次看见那些被欺负的人,我就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样子。所以我就这样,慢慢放弃了学习,跟一群坏孩子在一起混。现在我依然不恨爸爸,即使别人都说他不好,这些年他都是那个唯一陪着我的人。有那么个人在,不管起到什么作用,对于孩子的我都是主心骨。有了便不会彷徨失措。(唯一的奶奶去世了)
二年级的寒假,马上就要升三年级了。那天雨下的很大,门口那条路还没有修,走一步脚陷进去就不好拔出来。那时候,只有一双人家给的鞋子,鞋底都有洞了,舍不得穿,怕一趟雨上学就没鞋穿了。为了八十块钱的学费,我光着脚带着带着奶奶,去问人家要我家地的承包费,一路磕磕绊绊。回来的时候我看到,奶奶的头磕破了,我害怕的哭了……奶奶说:“傻孩子,就碰破点皮,别哭!奶奶没本事,连学都让你上不起?”我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帮奶奶护着伤口。一场雨,下病了奶奶!第一次洗了满满一晾干的衣服,第一次踩着凳子做饭。每做一顿饭我就难受一次,看着米一天天的变少,不敢告诉奶奶。所以只能喝稀饭。那段时间吃的最好的菜就是炒两颗蒜。
结果奶奶还是没能坚持住。那天中午奶奶说:“你扶我去床上躺会”我一直这样抱着奶奶,快到中饭的时候,叫奶奶起来吃饭。好久了,奶奶没有支声,我学着电视上的样子。把手放在鼻子底下……大声喊外面的人!大伯下来了,奶奶去世了。我没有哭,只是呆呆的看着奶奶—她的尸体就放在我的旁边,下葬的头七天她就一直这样跟我躺着。有时候我会一个人蜷缩在角落,害怕的浑身发抖。
奶奶托梦了,那七天每晚我都做着同样的梦。是奶奶想告诉我点什么吧!可是直到现在我依然没懂,那个梦到底在说什么!
(谁来管这个九岁的孩子)
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着长满杂草的地方。这是我的家吧,是吧?
20厘米的窗子就是我每天进去睡觉的地方。每晚当风刮起的时候,我总会害怕的把头蒙进被窝,直到太阳出来,我才知道我不用害怕了。还记得隔壁家的那个女孩,每隔一天都会给我塞进来馒头。她是我最感谢的人,算是救我命的人吧!还有那个姐姐,每次都会把我藏在她们家的床底下。她们都是好人!
后来,村长让大伯管我,大伯很爱打麻将。每次输了钱回来都会打我,跟大伯生活的那段时间,我很煎熬。每次身上都有不同的伤,有时候实在受不了,我就偷偷跑回家。用砖头把窗上的玻璃杂碎钻进去,一个人哭的昏天暗地。现在我才明白,我是一种无能无力的命!不可选择,是这个家庭带来的……我不怨谁,因为我相信,我一定能坚持到长大的那一天。
(坚强到你们心碎)
16岁,我借了别人十块钱。找到了我的第一份工作,饭店服务员。刚到那里,已经接近秋天了,我的床上还是一个光床板。半夜冷的受不了就钻别人被窝,宿舍的孩子总会被我吓得乱叫。后来房东给了我一条被子,至少我不用半夜被人家踹下去。 每晚下来,脱下鞋子看看自己的脚,一个脚趾连着一个脚趾几经浓了。多少次一个人躲在房间哭,可是我告诉自己,我要坚强,因为没人替我坚强。直到我遇见我的第一个男朋友,他是个很朴实的男孩。给了我从未有过得温暖。他成了我心里依靠的人,想着我可以带着他回去组建我自己的家了,爸爸说:“六万块,没有别想结婚”我的梦又一次碎了。那时候刚好我知道我一个同学做小姐,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我给她打了电话。说好之后,我送走了他。
我踏上了小姐这条路。起初走进包厢,站在客人面前,总会不由得发抖。我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慢慢也就习惯了……每晚下班都把淋雨开的很大,然后一个人在底下蹲很久,一直搓到发红。感觉自己好脏,怎么洗也洗不干净。那是我心里的一个梦,难以启齿的噩梦。我最煎熬的三十天!
我还是忍不住告诉他,我做小姐的事。他知道后闪了我一巴掌离开了。我不知道我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了。堕落了,堕落掉最后的一丝尊严,我是一个需要掩藏历史的人。每次听别人骂起那些小姐的时候,我总会忍不住抱抱自己。
今天我整整21岁了,现在周围人都那么清醒的活着,只有我这样的行尸走肉,依然看不清我的方向!
13年了,我真的想说:“我好苦,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