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难过的难过,一定是连难过都不再难过。我怀念那忧伤,那总是一种你青春还在的暗示,略带矫情的忧郁,苦闷不平的压抑,轻狂无畏的傻气,热情冲动的勇敢。血是热的,泪是冷的;山盟海誓是真的,白头到老是假的;卿卿我我是浪漫的,朝朝暮暮是现实的。 我总希望你遗忘,就像我不能放怀你一样。我总希望我隐藏,就像你从不曾出现过一样。我总想把一切深情的崇高的痴恋的,消解成可笑的卑微的滥情的,似乎这样就可以证明我已经渡过此岸,同你们一起世故成长。 我是在想,我要好好去爱一个人,男女之情,夫妻之爱。我是在想,我要正常地做一个人,冷漠麻木,心肝全无。我是在想,如果我已经放弃了那么多奢望,还是不是有最后的慰安做补偿? 曾经我也多么努力地去爱一个人拼命地靠近一段情,我以为牵起一个人的手就能忘记这人世的荒凉,我以为牢牢地守住一段情就能化解所有的忧伤,我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就打破了上帝下给人类的孤独咒。要失望多少次才可以换来一个绝望,要有过多少回心伤才终于变得心安?我想寂寞终究是一个人的事,就像死亡,有些东西你只能一个人面对。成长的教训,爸妈都不能给;生死的道路,亲友都不能陪。我们终于都只是自己。 我也知道,心肠硬起来才叫坚强,双眼都闭上才算成熟。然而有时候,我是多怀念那个伤春悲秋的年纪,我是多想念那些有血有泪的孩子,我到底不明白大家为什么都会变成这样子,我怎么能理解成长的过程原来会让人丢掉心肝脾肺。我时常会想起十三岁的谁,翩翩跹跹,长发裙裾,柳絮夕阳,飞雪朝日。我都不是我,活在记忆中的早已经死去,名字成了你存在过的唯一证据,可是那时的她和现在又有什么关系,你都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