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寿王妃到玉真女道人,再到现在的香消玉殒,我累了。
——题记外面人声鼎沸。“皇上,杨相国已经……他们还要……”高力士说着,怯怯地瞟了我一眼。我专注于棋局,丝毫不为其言所动。到我分明感觉到对面那人的目光。我玩味地迎上去,送给他一个古怪的笑。我惊异地发现,在他的苍苍白发中,已难觅一根青丝了。他已经老了,年逾古稀了吧?昔日上扬的嘴角无力地拉下来,一副完全丧失了尊严、可怜兮兮的样子。那脸上有无奈、不舍、尴尬、痛心、迷茫、乞求以及怕人窥破内心的恐慌。他偷偷的望了我一眼,但随即又低下了头,心虚地看向别处。我决定不再折磨他了,因为他面对的已经够残酷了,于是我收回迎上去的目光。我起身离去了。曳地的长裙与粗糙的地面摩擦的声音,悉数入耳。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似的,我把玩着钿盒和金钗。昔日耀眼的光芒已参进些许乌色,我正要将它簪在头上——“吱”,高力士端着托盘走了进来——金钗掉在了地上。托盘上有三件东西:那枚精致的邪窑瓷瓶里装的是世上最有立竿见影之效的毒药——鹤顶红;那绣着暗纹的雪白的绢该有三尺长吧;还有那柄短小的匕首,闪着晶莹的光,充满了挑逗与诱惑。我优雅地挑起那束绢,握在手中,长长的云样的绢直垂到地上,多么柔软轻滑啊!绕在颈上肯定很舒服。我尽力将白绢抛向那雕龙刻凤的横梁,立刻便有一只雪白的硕大的蝙蝠叮在上面。我踩着高力士的背迈上高凳。从寿王妃到玉真女道人,再到现在的香消玉殒,我累了。“哐当——”高凳倒下。我没有听见窗外那一声深深的无奈的叹息。钿盒和金钗裹在灰尘里,再也散不出星点光芒。(注:钿盒和金钗是李隆基和杨玉环的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