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
陈明很喜欢抓小昆虫玩,他家的瓶瓶罐罐里尽是这些东西。
他养它们,而后再将它们残忍的处死。他最喜欢用自己锃亮的小刀片划过它们的身躯,那些昆虫的腿一根根被切断,痛苦不堪的在桌子上蠕动,但这丝毫没有引发陈明的恻隐之心,刀片又划过它们的翅膀,它们的外壳,如果是毛毛虫之类的,现在早已被上了剖腹之刑。黏糊糊的液体淌在桌子上,看着令人恶心。
这是陈明的一个私密的恶趣味,每当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他就要跑到这间房子里去残害那些昆虫,之后莫大的快乐涌上心头,烦恼全被抛在脑后。
但是今天事情有些不大对头,他走进养昆虫的房间,那些昆虫似乎都在盯着他看,虽然它们眼睛很小,但他确实感受到从它们那投来的目光。
他第一次对这样的行为有些恐惧,但更多的是愤怒,那些工作上受的气已经够让他烦心的了,他不想被这些微不足道的小家伙胁迫。
几只虫子被取了出来,那个刀片闪着寒光,第一刀切下去的时候,陈明痛苦的尖叫了起来,他感觉到腿部传来一阵剧痛,继而血流了出来,他的腿就这样硬生生的跟昆虫一样分了家。
之后他的身体滑到在一旁,任凭他如何呼叫都没有人搭理他,他的血在肆意流淌,那些昆虫眼里流露出报复后满足的笑意。
【获得自由】
“我想获得自由,像一阵风一样,随处飘荡。”李樊坐在草坪上仰望着天空对郑凯说。
郑凯觉得李樊那是痴人说梦,真正的自由哪里是想获得就能获得的。现在正值高三,学校里课业繁重,家长也逼得很紧,那些关于自由的遐想也只能出现在梦里。
之后的一天李樊自杀了,得知这个消息的郑凯很吃惊,他看着天空有些晕眩。
那天微风徐徐,像是在跟郑凯说我终于获得了风的自由。
郑凯似乎看见了飘荡在空中的李樊。他羡慕极了,他也想像风一样自由飘荡。
他爬上李樊当时站上的高楼,闭上眼,张开双臂,结结实实的摔了下去。
他轻飘飘的升起,他真的可以像风一样飘荡了,但转眼他看见李樊哭丧着脸。原来这样并不能得到自由,自杀人的灵魂将被永远禁锢在这个地方。
【绑绳】
这是一个小村寨,里面的人彼此熟悉,和乐融融,但自从一个外地人的到来一切全变了。
外地人叫杨艳,模样一般,穿的也朴素,看着跟这个村寨的人一样,很搭调。
但是自从她来了,村里的人莫名其妙的总是死亡,非正常死亡,大多是吊死在自家房梁上。似乎挣扎过,但还是难逃死亡的结局。
大家将目标锁定在杨艳身上,说她是个不吉利的女人,接触过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杨艳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但是人依旧再死。
山寨里的人迷信,也不懂法,一天晚上大家就抄了家伙上她家,把她绑了出来,有人说要烧死她,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死了。
有些胆小的就说再看看,说不准,不是她呢,别杀错了人。当天晚上依旧有人上吊而死。
那些绑住杨艳的人疑惑了,为她松了绑,放她回家。
之后乡亲们也不再怕她,但是死人的情况并未好转,大家一下摸不着头绪。
一天晚上杨艳坐在家里,她家房梁上悬着一根绳子,绳子末端空荡荡的,忽的她从口中轻声默念什么,一个黑色的影子便吊在了绳下,那黑影越是挣扎,绳扣就拉得越紧,最后那黑影一动不动的挂在那。
第二天村里又有一个人丧命了。
那根绳子只有杨艳能看见,每当杀完一个人那绳子就变粗些,它抖动得像条蛇,等待着下一个猎物。
【热衷算命】
有的人热衷于算命,依靠那些虚妄的东西作为支撑的信念。
朱梅就是一个喜欢算命的人,她已经在这件事儿上画过许多冤枉钱了,但她总是不长记性,被骗了一次又一次。但这回她坚信自己找到一个厉害的算命师傅。
师傅算出她最近有灾祸,她便真的从楼梯上滑下去扭了脚。她陆续又去找过那师傅许多次,但每次似乎总是没有好事发生,每一次都应验了。师傅说人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于是她掏尽自己所有来为自己改命。
之后她似乎是没那么倒霉了,只是另一个经常去他那算命的人开始变得越来越倒霉,跟那算命师傅说你算得真准你说什么我就应什么。
师傅目光狡黠的盯着那个人问他:“你想改命么?”
那人点点头,师傅笑盈盈的看着一个第一次来的顾客,要了她的生辰八字,之后他收到了改命的钱,于是那些霉运从这个人身上传到了她的身上。
【戈壁滩植物】
戈壁滩一年四季的风沙,干巴巴的土地上只能生出些骆驼刺一类的看着同样干巴巴的植物。
韩征趴在地上挖蚂蚁洞,完全不顾烈日的暴晒,忽然一群蚂蚁搬运过来一片叶子,那叶子显得很肥厚,汁水饱满,韩征一下子来了兴趣,在这大戈壁,很少能见到那么有水分的东西。
他四处张望,很快便从这片被晒得发白的焦土上看到那支生长独特的植物。他把那株植物带回家,连妈妈也觉得奇怪,那植物更像是,更像是南方才会有的,叶子生的宽大,完全无惧干燥跟烈日,依旧汁液饱满,最主要的是在儿子大下午走了这么久才把它拿回来,它居然没有干。
妈妈在韩征的吵闹下将这株植物插入倒满水的瓶中,放入韩征的屋内。
韩征一直盯着那植物看,他神秘的对妈妈说:“我觉得它在慢慢生长。”
妈妈显得不以为然,笑着对韩正说:“你也无时无刻不再生长啊。”
韩征知道妈妈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撇撇嘴,专注的盯着那株植物,他能看见它的变化。
夜里大家都沉沉的睡去,韩征忽然醒过来,他似乎听见了植物生长时发出的劈啪声,他揉揉眼睛看看那株植物,似乎又没有什么变化。
韩征继续睡下去,他做了一个梦,梦里那株不起眼的植物将他紧紧缠绕,他被卷的透不过气,他撕扯着,呼救着,没有人理他。韩征被惊醒,天亮了,植物依旧静静的待在瓶子里,没有丝毫有威胁的样子。
没过两天,韩征就将这株植物抛诸脑外,男孩子总是对什么都好奇,但是缺乏坚持下来的心。倒是韩征的妈妈把那株植物移到花盆里,认真的养了起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韩征的妈妈也在饭桌上叨念起那株植物生长的似乎格外的快,没几天都给邻居分了好几盆了,好养的不得了。
韩征心不在焉的听着,他已经对这株植物没有一丝兴趣了。
但没多久,这植物在这附近泛滥了起来,韩征走去谁家都能看见那植物,他忽然对那植物有种没来由的厌恶感,它就像无孔不入的病毒,轻易的闯入了所有人家。
之后的一天病毒爆发了,仅仅过了一晚,那些植物玩命的疯长着,他们钻入一切可以钻入的地方,覆盖一切可以覆盖的角落,当韩征晚上觉得手脚有些痒的时候,他完全没想到他已经被缠住了。
他早上被植物五花大绑着,就像多日前的那个梦,植物霸占了他们家,不,也许是许许多多人家,他们被禁锢住,充满恐惧。那些植物不再显得多汁可爱,它们生出长满尖刺的藤条,在人身体内穿梭。
救援队抵达的时候,很多人像被串在钎子上的糖葫芦,血肉模糊,那些植物在汲取人身上的养料,以便长得更肥壮。很多枝叶被砍断的时候喷出来的汁水都变成了红色,那是还未完全吸收的血液。
救援人员看到这个触目惊心的场景,都有些头皮发麻,有的更是呕吐起来。这些植物感觉非常敏锐,很快便有救援人员被植物紧紧的缠住,而后被藤条贯穿。
韩征嗅到空气中弥漫的血的味道,他的身体被植物一点点侵蚀,他坚持到最后,看见了救援队,他露出一丝笑,挣扎着像救援人员伸出一只残破的手,而后手垂了下去,他合上了双眼。
救援队还没来得及为这个年轻的生命悲伤,就被植物拖走,这里到处充斥着绝望的呼喊。
一个救援人员胆子很小,在看到大家遭遇不测后马上逃跑了。他成为幸存者,虽然大家都说他时侥幸,但也许是那些植物故意放他出去的也不一定。
科学家在研究对策,政府也只能冷处理,先将那里封锁起来,原本充满生命的一座城市变成了死城。
没过多久,那个幸存的救援人员出现了异样,那是一个晚上,他忽然觉得腹痛难忍,而后他感到有个无比尖锐的东西刺穿了他的身体,血从他嘴里咕咕的涌出,一株植物从他嘴里伴着血冒出,他还来不及反应,那植物便从他鼻腔,眼睛,耳朵,所有能穿透的地方钻了出来,他变成了一个盛载植物的容器,甚至来不及惨叫就断气了。
之后植物开始在这里落地生根,只要有流动人口就有可能将植物带入别的城市,它有着很长的潜伏期,人们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这种杀人植物所在之处寸草不生,没有生物能逃出它的魔掌。
它屠戮了一座又一座城市,最后的人类靠自己的智慧研究出检测体内有没有携带植物的办法,他们卷缩在属于自己的最后角落里,准备对这些植物,还有在背后操纵植物的家伙进行反击。
没错这些植物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出现在戈壁滩上呢,它们的出现不是偶然的,在人类的脚下,有一个族群,他们常年生存在地底,曾经在漫长的与人类的抗争中败下阵来,他们也曾是地球的主宰者,但是很遗憾,失败者最终的结果就是被踩在脚下。
他们也曾经像现在的人类一样被大范围的屠杀,他们失去亲人,朋友,自己的家园,最后陷入死亡的恐惧中,但他们顽强的活了下来。他们要等一个时机,在漫长的等待中,这种植物被他们研究了出来。
报仇的时间到了,血的味道四处弥漫,是令他们熟悉到战栗的味道。
这一次世界要属于他们了,他们的信念就是将人类一个不留的赶尽杀绝。
他们躲在植物庞大的根系之间狂欢,迎接属于他们的时代,这一天他们已经等得太久。
但是似乎并不那么顺利,那些植物的根系开始变异,它们开始攻击地底的种植者,那些控制它们的药水失去了效用。根系开始变异,它们膨胀,长出黑色的尖刺,那些根系就像急缺水的植物,拼命的往有水的地方钻,他们的身体富含血液,显然那庞大的根系嗅到了这些美味的液体,它们疯狂的扭曲着,就像刺穿人类的身体一般刺穿了他们的身体,抽干他们体内的水分,只剩一副副空荡荡的皮囊。人类已经研究出控制并消灭它的方式,不仅如此他们还改造了植物的基因,让那些制造屠戮的人自食恶果。
人类再一次扳倒了他们,他们欢呼,将这一刻载入史册,人类又一次主宰了地球。人类的眼中同样存在着打击对手的残忍跟疯狂,要一个不留。
人类自信的认为自己肃清了对手,残余的人类清除那些植物,开始重建家园,慢慢的一切又都恢复了生机。
在地底深处,有几双眼睛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人类,那眼神分明在说,等你们下一次自以为是的放松警惕时,便是我们主宰地球的时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