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喜欢他的。 校庆那天晚上他没有像别的男生一样抱着吉他坐在椅子上装忧郁或者穿着奇装异服唱着哼哼哈兮,在众多真文艺青年和伪文艺青年中他显得特别不靠谱。 他穿着白色的T恤,上面还有中国移动通信的LOGO,室友在他上台的时候笑着对我说:“哟,他是不是在帮中国移动打广告?”以往这个时候我应该是取笑他或者起哄,但是这一次我板着脸没有说话。 他带着一把唢呐上台了,他有些羞涩但十分有诚意地90°弯腰鞠了一个躬,他只说了一句话:“我希望能给大家带来快乐。”他甚至忘记介绍自己的名字,我想他应该是十分地紧张。 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唢呐,那是一把银色的唢呐,唢呐的把手还系着一根红线,十分精致与他看起来十分不搭调。 可是他终究没能如愿,他站在舞台上认真地吹着一曲唢呐,但是他吸引不了人们的注意,原因是他的表演太过具有乡土气息,他长得也不能让女孩子们满意,所以下面说话的说话,嗑瓜子的嗑瓜子,牵小手的牵小手。 而我却放下了手中的薯片,跟着他的调子轻声和:山丹丹那个开花哟,红艳艳那个鲜…… 一曲完毕,旁边的室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目光灼灼,像是要把我烫出一个洞来:“桃子,你喜欢他?” “啊?”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以至于忘记听他谢幕,再抬起头的时候他已经下去了,所以我有些沮丧。 “都没有见过你那么认真地看节目,原来你喜欢这个类型的男生啊!”室友桑桑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我瞪了她一眼。 我原本以为我们很难再见面,学校那么大,我在这里上了整整两年学我也没有与他遇见过,或许我们曾经遇见过,但是他太不起眼,我将他遗忘了。 校庆表演结束后我和桑桑步行回宿舍,为了快点回到宿舍,我们抄了小路,在深夜里。而桑桑背叛了我,走到了半路她男朋友将她接走了,他们吃宵夜去了。 我独自走在有些阴森的校道上,然后我听到了若有似无的唢呐声。 我们的学校曾经有女生为情自杀,地点似乎就这附近。我有些害怕,夏夜里我竟然觉得拂面而来的风有些凉飕飕,而那若有似无的唢呐声更像是催魂一样地继续着,于是我很没有骨气地尖叫了起来。 我曾经学过美声,所以我的声音十分高亢嘹亮,我的气息也比一般人长。我想我这独特的尖叫声足以让人在这深夜里感到毛骨悚然,否则为什么我的声音刚响起,后面便响起了巨大的“啪——”一声。 我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去,便看到两个小时我看到的那个唢呐手以不雅观的姿势趴在校道上,他紧紧地护着他的唢呐,而始作俑者的我和帮凶大石块都在那一瞬间石化了。 {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被淹没,但是仍旧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在哪里} 谁都觉得我们之间应该会发生些什么。 我没有想到在我和他的事情会在第二天传遍了这个学校,我还在爆BOSS的时候,桑桑发来了一个链接,我打开来便发现我在一夜之间成名了。 在学校的论坛上的八卦版里,有一个置顶加精的贴子,大红色的四号字体特别醒目。标题很长,很有天涯的范儿:C校道闹鬼原来只是乌龙,男女加唢呐够荒唐。 打开贴子我便看到了我和一个穿着白T恤的男生在月光下拥抱的身影,两个人以一种极度猥琐的姿势靠在一起。 我的头一下子变成了两个大,忍不住感叹现在的人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断章取义的能力真是无与伦比。 我与那个叫肖扬的男生昨晚发出了两声尖叫惊醒了某宿舍楼上的某个宿舍的某个人,他爬了起来开了窗户,刚刚看见我扶起肖扬,而那个人刚好是一个摄影迷,他有着一个价值不菲的单反相机,所以在这样的一个夜里,这么远的距离,他还可以将我们拍得这么清晰——我的红色人字拖和肖扬的T恤的LOGO十分醒目。 其实有一张照片是我被肖扬压在地上,事实上是肖扬被我的尖叫声吓到,然后绊到了一个大石块摔倒了,我愧疚不已去扶起他,他的脚扭伤了,所以站不稳将我推倒。 我将事情完整复述给桑桑听了之后她仍然是一脸怀疑,虽然照片上的人看不到脸,但是室友桑桑和我一起厮混了那么久,她只是一眼就认出了我还有那个表演冷门的吹唢呐的唢呐手。 她捅了捅我的肩:“你还说你对人家没意思,真是……” 她的脸上写着“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动作太快了”这样的几行大字,我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出了宿舍往楼下走去。 我在图书馆遇到了穿着拖鞋脚包着纱布走路一瘸一拐的肖扬。他正抱着一本厚厚的英语书正在看着,一边看一边在本子上做着笔记,他的衣服还是有着中国移动的标记,不过是由动感地带变成了神州行。 他其实真的不是一个吸引人的男生,他的头发和服装都有些老土,他的性格有些木讷,他的反应还有些慢,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他就是吸引了我。 我本来是因为天气太热了且桑桑太过聒噪了,让我无法安心睡觉我才跑到图书馆来享受免费的冷气的。可是现在我却抱了一本书坐到了他的对面。 可是他却连头也没有抬起来。 在我不停地搬动椅子发出声音制造响动持续了三分钟,整个图书馆的人都朝我投来了白眼后,肖扬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他张大了嘴巴指着我:“是你。” {我们都在追求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而求不得他们说是最好的} 每个人都不能理解我为什么喜欢他。 我开始迫切地希望与肖扬的遇见,而我去图书馆却再也没有碰见他。 我的宿舍在东边,我以前都是在第一饭堂吃饭。而男生宿舍在西边,我开始每天跑到第三饭堂吃饭。于是,你们可以看到挤在男生之中的一个瘦瘦的女生的身影。 我没有在第三饭堂遇到肖扬,却遇到了陈遇。我和陈遇并不熟悉。他是桑桑的同乡,我们一起吃过几次饭,见过几次面,我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他在校庆的那天背着吉他在台上唱了光良的《第一次》,然后再下台的时候,他举着话筒吼了一声:“桃子,我喜欢你,” 学校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桃子,我当然不会以为他是在和我表白,我们说过的话还不到三十句,仅仅止于“你好“再见”之类的。然后我没有想到他口中的桃子居然是我,我在第三饭堂遇见了他,他看到我的时候眼睛亮了起来,远远地朝我招手。 我们坐在了饭堂的角落里,他问我:“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往口中塞着红烧茄子,压根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我问:“什么怎么样了?” “我不是在校庆那天和你表白吗?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我想我的表情肯定是可笑极了,我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我张大了嘴巴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桃子是我?” 他点头。 我说:“我不喜欢你。” “我弹得吉他不好听吗?我唱的歌不好听吗?” “好听。”我实话实说:“但是我更喜欢那个吹唢呐的肖扬。” 我说完就走了,我很没有公德心地没有将餐盘拿走,与此同时,我十分后悔我没有把鱼香茄子和红烧排骨吃完。 我觉得陈遇喜欢我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像我喜欢肖扬一样不可思议。我不能理解他为什么喜欢我,就像别人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会喜欢肖扬一样。 陈遇事件发生之后我没有再去第三饭堂吃饭,整整一个月,我都没有再遇见肖扬。学校如此之大,要遇见一个人是如此之难。 而陈遇却经常出现在我们宿舍,他帮桑桑打水,顺便帮我们一整个宿舍的女生的水都打了。陈遇献殷勤得太过分,以至于桑桑的男朋友都以为他要撬墙角。 更多的时候我都泡在学校的网站和论坛里,每天搜索有关于肖扬的一切,可是搜索结果是:对不起,找不到与肖扬有关的信息。 而我终于相信我那天在图书馆找肖扬要手机号码和MSN邮箱QQ他说没有真的不是敷衍我,他真的是没有上网。 就在我沮丧万分的时候,桑桑告诉我她发现了那个唢呐手在学校的便利店打工。 我连衣服都没有换就朝楼下奔去,我极少在便利店里买东西,因为学校只有这么一个便利店,里面的东西太贵,我觉得还不如出去外面的超市大采购。 我推开便利店的门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月未见的肖扬,他站在收银台边对我说:欢迎光临。 {他的背影长长而寂寥,我的心满满也空荡} 他问我为什么每天都跟着他。 我站在离他有三米远的地方,还来不及躲闪就被他发现了,于是我只好尴尬地干笑了两声,他今天穿的是三十块钱一条的黑色运动裤和一件全白的衬衫,有些寒酸可是看起来却是那么干净。 我扯了扯身上的裙子,踢着地上的石头,小声说了句:“我想听你再吹一吹唢呐,我想学。” 我原本以为他会拒绝,或者说些别的什么,但是他没有。他突然笑了,笑容就像头顶上那金灿灿的太阳一样。 “原来你也喜欢唢呐啊,我原本以为大家都喜欢钢琴爵士鼓和吉他这些东西。” “嗯,它是中国的艺术精粹,我不爱西方的那些东西。”我一脸正经地说。 于是,我和肖扬在十分钟后出现在了学校的人工湖边,他吹起了陕北的民歌,那悠扬的唢呐声直达我的心扉。 “你可以教我吹唢呐吗?”我说。 他将唢呐伸了过来递给我,在我要接过去的时候,他又缩了回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来擦了擦唢呐口,再递到我的手中。 我小心而虔诚地接过那把精致的唢呐,生怕把它弄坏。 我就按照肖扬说的那样,将嘴巴对准了唢呐口,手按住了小孔,开始一个单音节单音节地吹了起来,而肖扬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你好有天分呀!” 其实我没有告诉肖扬,我的父亲是一个民乐爱好者,他最爱的就是吹唢呐,每天清晨与傍晚,我都可以听见我父亲站在阳台上凄厉地吹着唢呐,正是因为这样我对肖扬有着莫名的熟悉感。 但我小时候其实并不爱唢呐,我觉得它们太过于廉价,我觉得父亲对他一柜子的唢呐收藏品的爱更甚于我,我曾有一段时间是很排斥它的,但是我却喜欢肖扬吹唢呐的样子。 他站在人工湖边,夏风将他的衬衫吹了起来,我看着他表情认真的样子,他吹的《喜洋洋》其实我觉得并不亚于学校钢琴王子弹的莫扎特。 肖扬总是很忙,我每天都会便利店买一点儿东西,有时候是一包饼干,有时候是一碗泡面,他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 偶尔我会在便利店等他下班,然后让他教我吹唢呐。肖扬说我是学校里他惟一的知音,他来到大学之后很少吹这个,因为他无论在哪里吹都会被说成是噪音。肖扬是来自农村,他的口音还还带着一点方言音,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微微地低着头,走路有些驼背,只有在吹唢呐的时候,他才挺直了脊梁。 整个学校都在传颂着我与肖扬的故事,他们说西班牙语系的那个叫桃子的女生和英语系的肖扬走得很近,更有人说肖扬配不上我。 在我们学校,英语系是最热门且最受各个导师喜欢的,而我们西班牙语系是最冷门的科系,且我们被称为最懒散的学生。西班牙语系和英语系一直以来都是势不两立的。桑桑看着我直叹气,多少年了学校里终于出现了一个西班牙语系被英语系俘虏的特例,所以我们活该一直输给他们。 我将这些话说给了肖扬听,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我却觉得我除了唢呐之外,找不到可以接近他的理由。 {我曾经以为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情便是用尽全身心的力气去喜欢一个人} 他们都说陈遇多么好,我却不要他而选择肖扬。 陈遇在我和肖扬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那段时间很少再出现在我们宿舍,桑桑她们都在感叹着没有人再帮我们打水。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遇见陈遇,而某一天我照常去便利店找肖扬却没有看见他,我才知道有课,我沮丧走出便利店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他手中的书掉了满地,那个人好巧不巧便是陈遇。 我们两个人都愣住了,看着对方好一会儿也没有说话,还是陈遇先反应过来,他说:“桃子,一起吃个午餐吧。” 我们一起去吃了午餐,而陈遇给我打了红烧排骨和鱼香茄子的时候我感觉到十分窝心,上次与他一起吃饭我便是点的这两个菜。我吃饭的速度十分快,而陈遇似乎是要和我说些什么但是一直都是欲言又止。 酒足饭饱之后我终于受不了他这副小媳妇的样子,我狠狠地拍了桌子,我说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他扭捏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乐队周六要公演,你可以来捧场不?” 我点头答应着,我想做不成情人我也该和陈遇做朋友不是吗?毕竟人家帮我打了那么多次水还请我吃了饭呢! 我在星期五的晚上约了肖扬,我站在人工湖边对他说,肖扬我喜欢你。 他就那样愣愣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问:“为什么?” “我就是喜欢你,没有为什么。”我听见自己这样回答他:“如果非要我说一个为什么我想我喜欢你吹唢呐的样子,我喜欢你的朴实,我喜欢你与世无争的样子。” 我想如果肖扬喜欢我的话,他应该会像我一样同我表白,如果他不喜欢我的话他至少会说出一个不喜欢我的理由来拒绝我。但是他却点了点头说好。 “什么好?”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我说好呀。” “这样是表示我们可以在一起吗?”我又一次问。 他点头,他干净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红晕,我听见了自己轰隆隆的心跳像在打雷一样。我想我是真的恋爱了。 我在周五的晚上辗转反侧,华丽丽地失眠了。周六一大早我便醒了,早早地出去找陈遇。 陈遇看着我巨大的黑眼圈一脸诧异:“你哭了?” “我哭了吗?”我摸了摸我的眼睛和我的脸,没有呀。 “那你的眼睛怎么那么红?” “哦,我恋爱了。” 我想陈遇肯定不能理解恋爱和我眼睛红的关系,就像我不能理解他们乐队的那些摇滚乐唱的究竟是什么内容。 陈遇他们在学校的大礼堂公演,有许许多多的女生去捧场,我和桑桑坐在他给我们留的第一排的座位,陈遇站在台上朝我招手。 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优秀,站在舞台上,谁与争锋,而我却在表演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逃了出去,我想去找肖扬。 桑桑在后面喊着我的名字,而台上的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了,我没有转过头去,我想陈遇此时的脸色肯定不是很好看,因为我答应要来捧场却提前溜号了。{我们在一起仿佛是与全世界为敌,谁都不给我们一个笑脸}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找我,带着他腼腆的笑容。 我去了便利店,去了人工湖,去了肖扬会去的那些地方,但是我却没有遇到肖扬。就在我沮丧地回宿舍的时候,我看到了肖扬站在我们的宿舍楼上,他低着头在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他微微驼背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孩一样。 我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蹑手蹑脚地朝他走去,我假装和他不小心遇见,矫情而做作地和他打招呼:“嘿,好巧。” 电视里的痞子男一般都会坏笑着说不巧,我就是来找你的。而肖扬显然和他们不是一个档次的,他红着脸说:“是啊,好巧。” 我有些郁闷,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知趣,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往楼上走去。 而在我缓慢移动了五米远之后,肖扬终于叫住了我:“桃子,我们去吃个饭吧。” 我和肖扬没有去饭堂吃饭,我们第一次约会我想应该选个有纪念意义的饭馆。肖扬也是这样想的,他将手放在了口袋上,一脸兴奋地告诉我:“我今天拿工资了,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我最后还是选择了学校东门旁边的一家物美价廉的小饭馆,我们点了三菜一汤吃得十分欢快,我一连吃了两大碗饭,肖扬看着我一脸不可置信。 他的饭量十分小,只有我的一半,羞愧得我想撞墙,我一遇见吃的就完全忘记了装矜持。 我们从饭馆出来的时候,我听到了隔壁的大排档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转过头去的时候就看到陈遇满脸通红手里还抓着一个酒瓶子,气势汹汹地却摇摇摆摆地朝我们走来。 他的手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膀,对我怒目而视:“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因为他吗?”他指着肖扬。 我还来不及回答,他就嚎叫了起来,撒起了酒疯,他已经放开了我,用力地推搡着肖扬:“你这个穷小子,桃子那么好,她喜欢你你如果不喜欢她你就不要缠着人家!她说不定会更喜欢我!”他真的喝酒了,说话语无伦次。 我拉了拉肖扬:“你醉了。”他说话太难听了,我怕肖扬生气。可是他并没有,他只是朝他点了点头,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陈遇已经抱着他歇斯底里了起来。 我这个时候才知道,一个男生喝醉了真的很可怕,他可以在大白天里抱着另一个男生哭得唏哩哗啦的。 肖扬送我回到宿舍,我们在路上一直没有说话,气氛十分的尴尬。他送我到了宿舍楼下之后便想走,我喊住了他,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亲了他的脸颊,然后往楼上跑去。 而身后的肖扬一直没有动静,直到我跑到宿舍开了窗子才看到他还站在原地,呆呆地站在那里。 桑桑站在我的身后,冷冷地看着我,“桃子你真的喜欢他?你知道今天陈遇有多么不开心吗?演出成功他却失魂落魄的……” 我捂着耳朵说我不想听不想听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难道我与他一起就是与全世界为敌吗?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只是他没能看穿我} 如果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那么最后也不会那么难受吧。 桑桑一直生我的气,她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搭理我,但是我并不介意,因为我实在很忙碌。 我每天忙着上课忙着恋爱还忙着练唢呐。 我和肖扬在图书馆一起温习功课他翻着他的英语书我念着我的西班牙语,我们两个人形成了一道特别的风景线在图书馆里。我和肖扬一起在人工湖边吹唢呐,他教我指法教我那些他老家才有的乐曲,有许许多多的人围观着我们说唢呐其实也很好听。 在我生日的那一天,肖扬将他的那把银色的唢呐送给了我,然后他亲吻了我的脸颊。 我喜欢看他说话,喜欢看着他眼里流露出的温暖光芒。这样的爱情,像一碗热汤面,冒着暖暖的气息。陈遇给了我祝福,桑桑也不再和我冷战了,可是我不知道这样的幸福可以持续多久。 寒假我们各自回家,整整一个寒假我们都没有联系。开学后,他满心欢喜的来找我,而我却选择了避而不见。对于我的消失,他开始站在我们宿舍楼下等我,看着那瘦瘦的身影,透着些许伤感。 他等了我整整一个星期我都没有出现,后来听说他生病了,但我没有去看他。 我躲在被窝里小声地吹着唢呐,桑桑掀开我的被子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桃子你真没有良心。” 是啊,我曾经废了那么多的心思去追求他,却又在得到后抛弃了他。我缩回被子里小声地哭泣。唢呐被我紧紧抱在怀里,昏暗中,它散发出花朵一样的光芒,它终于回了,但爱情,却走了。 人们都在讨论,英语系那个高材生成绩落后了很多,她们都说他在女生宿舍楼上等了一夜淋了雨感冒了发烧了却没有去看医生,她们都说肖扬被一个西班牙语系的女生给害惨了,丢了最爱的唢呐还丢了一颗心。 她们是英语系的女生们,她们从来都看不起肖扬,却因为我而对肖扬产生了同情,甚至有的女生去和他表白,说她可以代替桃子给他爱情。 我大多的时候都是一笑了之,而我却始终不敢面对肖扬。我每天坐在窗台上看着他孤单的背影,佝偻着身子的他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一样脆弱。 我擦了擦眼睛,给陈遇打了电话。 陈遇的脸色其实不是那么好看,他看着肖扬在月光下的身影,在我的耳边咬牙切齿地说:“桃子你真残忍,无论是对我还是对肖扬。” 我没有否认,我看到肖扬朝我们看过来,我和陈遇这个样子看起来是那么的亲密,就像是耳鬓厮磨的情侣一样。 我听到了肖扬叫我的声音,我也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对他说:“肖扬,和你在一起真的很无趣,我还是喜欢陈遇。真的,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你是一个无趣的人吗?” 然后,我看到了肖扬在月光下惨白的一张脸。 没错,我用了一个很十分恶毒的方法,但是肖扬还是相信了不是吗? 从那个晚上之后,肖扬再也没有找过我。 {请你不要告诉他,其实我也曾经爱过他} 他还是那个他,可是我已经不是那个我。 校庆那个晚上,我最先看到的不是肖扬,而是他的那把唢呐。那把唢呐我曾在父亲的相册里看过无数次,他说那是他从一个盗墓者的手里买来的,那是一件古董。 后来父亲将它借给了他的朋友,他却将它据为己有不再还给我的父亲,两人最终决裂。我的父亲在一年前因病过世,而临终的时候,他还惦念着那把唢呐。 我曾经问过肖扬那唢呐是从哪里来的,他说是他的父亲送给他的,可是他却不知道这把唢呐的来历,他只是觉得这是一把普通的唢呐,它只是凝聚了他父亲给他的爱。 在我生日的前夕,肖扬问我想要什么礼物。 我说我想要那把唢呐,他考虑了一个星期之后终于将它送给了我,而我接过的时候却感觉到无比的沉重。 我后来回了一次家,将那把唢呐放在了父亲的坟上。 说完这些之后,我趴在陈遇的肩膀上,我的眼睛有些难受,它无缘无故就流出了眼泪来。 他捅了捅我的手臂,问:“你还是喜欢他吧。” “不要告诉他。不要告诉他。” 不要告诉他,我是有目的地接近他,就让我在他心中保持着曾经最美好的模样。 不要告诉他,我还是喜欢着他,就让他死心了不要再为我难过。 不要告诉他,我忘不了他,给我留下最后一丝自尊好吗? 就让他像从来都没有遇见我一样,安逸地过着他的生活。 就像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一样,好好地过。 而我已经不能和他在一起了,我不能让他的爱情蒙上了阴谋的污渍。 (完) * 我希望有个人能跟我去远方不管哪里都会跟着我走。 * 我希望有个人能像太阳一样温暖我融化掉我的不安。 * 我希望有个人能懂我我在她心里只会装下我一个人。 * 我希望有个人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能笃定知道她会在。 * 我希望有个人在我难过的时候说亲爱的我会一直在。 -那个人,你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