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去爬猫儿山,一行十人,有个女孩,细胳膊长腿,清眉明目。下午到达高寨,住一晚稍作休整。山脚有条小溪,水清石乱,大家纷纷卷起裤脚,摸鱼捉虾。兴尽归来,打牌聊天,众人叽叽喳喳,她偎在墙角,刘海下眼睛藏笑。
计划在山上露营两夜,次日清早,阳光明媚,兴致极高,吼着山歌,背着鼓鼓的背包不停往上爬,一路狂拍,生怕漏过一丝美景。坡不断,路迂回,爬了一个小时,往下看,还听得到小溪流水声。太阳照在背包上,走一步,汗滴一下,到山门时,一身汗臭,腰被背包压成弓状,感觉矮了两厘米。
过了山门,有阵阵凉风袭脸,恍惚间吹来遮天浓雾,一下湮没众人,相机拍出的照片只有模糊几个不全的背影。不久,狂风暴雨劈头盖脸,几乎不能前行,伞外大雨,伞内小雨,鞋子不住往外溢水。赶到红军亭,个个狼狈不堪,合议就地过夜。亭子呈五角形,够搭起三个帐篷,一点点支起帐篷,周边撒一圈驱虫药,衣服拧干、鞋子甩干都挂起来,忙忙碌碌,天色慢慢沉下来。山林青翠、静谧,大家坐一堆,翻看照片,互相取笑,任月亮悄悄爬上树梢。寒气潜入夜,裹上所有衣服,冷风还不时钻进来。
早上起来,个个黑眼圈、大眼袋,摇头晃脑没睡醒一样,男生绘声绘色半夜守夜听到的各种野兽叫声,几个女生阵阵尖叫,花容失色。转眼看见那女孩执一手长发,对着清晨的阳光,慢条斯理地梳着,贼贼的又瞄几下。整装出发,嘻嘻哈哈,一路往上,越过老山界,进入野人湖。野人湖周边有一片沼泽地,大家寻寻觅觅,好像真的有野人似的。几个人走了岔路,说是走到一个悬崖边上,非常陡峭,以为天涯绝壁。经过观猫台,遥看顶峰,离目的地不远了,随意坐在地上休息,翻找零食。开玩笑叫那女孩帮忙捶背,她笑盈盈走过来,细胳膊打鼓似的乱捶,话说嘴贱就是欠揍。
不甚解默立的奇草珍木,不理睬深藏的异虫怪兽,方寸之内,沾几滴晨露,十步之外,闻一阵花香。徒步之乐,踏遍群山,疲而不倦,怡然自得。
爬到山顶,站在华南之巅,极力远眺,晚霞似血,置身飘来的白雾,像悬在空中,踩在云上,一直追随日落。穿过一线天,经过佛光台,据说人站在佛光台上,头上会出现一圈佛光,当地人讲,这种现象可遇不可求。有人抢上去问,有没有看到佛光,我们表示看到一个金色光圈,纷纷劝他顺从天意,出家为僧。佛光台右边是悬崖,扶着栏杆往下看,隐约听到野猪的嚎叫,心里猜想底下肯定隐藏了许多凶禽猛兽。看几分钟,一阵目眩,赶紧坐下喘气。
山顶建有避暑山庄,可提供吃饭住宿,一路吃腻了干粮,想着去吃点热饭。人很多,东西很贵,随便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大锅饭,旁边俩老夫妻看我们是学生,送了俩菜过来,感激之余,相谈甚欢。山顶有几尊佛象,我们依着找了块空地扎营,夜晚有神仙在旁庇护,感觉有了几分神闲!入夜后气温降到零摄氏度以下,几乎把思想冻僵了。凌晨里无心睡眠,各人兴致勃勃地拿起那台诺基亚手机,轮流打给宿舍里面的人进行强撩,听着他们没睡醒的声音,感觉两天的辛苦有了意义。
四点,准备上山看日出,四周一片黑暗,不时有人低语路过。我们把衣服一罩也往上赶,到顶上时看到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勉强找个落脚的地方。不停向东方眺望,雾很大,头发都淌水了。天大亮了,雾还没散去,远方一片灰蒙蒙,哎!日出没了。大家黯然下山,依依不舍,好些人还守在上面,不知他们还想做些什么!
下到半山腰时转入一条捷径小道。没想到一路荆棘,割伤、钩伤、滑倒,女生的脚磨起了水泡,这是有路不好走的代价?!将到山脚,看到一条用来运送木材的铁索,高高悬在半空,和那女孩开玩笑说,我们要从这根铁索滑下去,有几个已经滑下去在底下等了,看着她发紫的脸,一阵狂笑,被捶出的内伤瞬间好了。下到小溪旁,把背包一丢,光脚泡进冰凉的溪水中,肆意享受疲劳过后的轻松。
猫儿山是三江源头,是红军长征爬越的第一座大山,是一座生物多样化的宝库。近年的旅游开发、山林砍伐、不文明的旅游行为,一定程度上破坏了猫儿山的生态环境。曾成立四人小组立项调查,撰写论文《猫儿山旅游开发对漓江水源的影响》,希望能为保护猫儿山生态环境尽一点力。论文获得校一等奖,茫茫中感到一些安慰,不知多年后,会不会再爬猫儿山,会不会倒霉地看不到日出,会不会有那样一个女孩同陪?
风景美化了旅途,而她点缀了风景,梦里萦绕千百次的,是风景,是女孩,是年少轻狂……女孩是我第一个女朋友,可惜不是最后一个。时间过滤后留下零星片段,记得,不愿想起!辞旧日,花半睡月无色,三脚桌空酒杯,伊人遥隔斟离泪,孤影对酌,醉入天涯绝相思。